美國參議院、眾議院軍事委員會日前相繼舉行聽證會，審視美國在全球面臨的安全挑戰，“中國軍事威脅”成為頻度最高的“主題詞”。一個一向自視為世界上無可匹敵的美國，現在眾多高官和將領卻紛紛出來表示對中國軍事現代化進展的“震驚”和對美國絕對軍事優勢喪失的“慌亂”。實話說，美國這是過于敏感了。
戰后美國金融壟斷資本進入它的黃金歲月。它一方面靠武力挾持全世界，維持它的金融帝國秩序，另一方面靠一紙美元，玩弄世界于股掌之間，剪別人的羊毛，吃自己的利息，買空賣空，炒出炒進，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賺得盆滿缽滿。然而物極必反，美國在虛擬經濟領域得意忘形地翻跟頭的時候，不知不覺把實體經濟都轉移出去了，美國經濟內瓤一天天空虛起來。美國雖然打造了世界上無可匹敵的戰爭機器，但在核恐怖平衡時代和經濟相互深度依存時代，軍事手段的實際效益大打折扣。核動力航母不能天天當飯吃。金融帝國秩序單靠武力維持不下去了。冷戰結束20年新冷戰有再起跡象，反恐10年越反越恐。中東地區政治漩渦越陷越深，中東歐地區又烽煙再起。大仗不好打，小仗更難纏。靠打白條維持美元的特殊地位，維持美國的豪華盛宴，也沒多少人愿意買單了。金元帝國陷入持久金融危機。進入2015年，美國的日子可能更不好過。昔日最大的債權國已淪為債務國，美國公共債務高達16萬億美元，平均每人5萬美元；19世紀以來百年頭號制造業大國地位喪失；2013年戰后保持半個世紀的頭號貿易大國地位也拱手讓人；按購買力平價計算，1872年以來，保持142年的全球頭號經濟體地位動搖。美國霸權的衰落是真實的，不是虛擬的。當然，這是一個漫長過程，美國現在還不必過敏。
美國霸權衰落怪不得別人，并不是什么外因造成的，而是美國金融帝國內在的固有矛盾發展的必然結果，是金融壟斷資本食利性、寄生性發展的必然結果。英國著名歷史學家湯因比曾經說過，“帝國的衰落來自于對外的過度擴張和社會內部扭曲的擴大”。美國霸權的衰落根源于美國連年征戰對美國戰略資源的過度透支，以及虛擬經濟泡沫的破滅，而不是美國想象中的外部“挑戰”。
美國霸權的衰落是當代國際戰略格局的最大變動，它必然導致世界地緣政治經濟版圖的重繪。應當看到，美國霸權的衰落是一個較長過程，即使美國霸權衰落了，美國仍將是一個重要世界大國。只是它不能再像過去那樣吆五喝六了。歷史告訴我們，在霸權衰落的前夕，在霸權要衰落而未完全衰落之際，是最脆弱、最敏感、最容易喪失理智的階段。今天的美國與過去相比，說話嗓門越來越高，這不是強大的表現，恰恰是內心焦躁、神經過敏、不自信的表現，是霸權更年期綜合征的反映。奧巴馬說，美國“決不做老二”，恰恰說明美國已經焦慮地意識到成為“老二”的現實可能性已經出現。在這個特殊敏感時刻，美國作出一些非理性的反應的概率大大增加。聯想到美國總統竟聲稱美日安保條約“適用于”中國領土釣魚島；太平洋艦隊司令公然用罕見的激烈言辭抨擊中國“民族復仇主義傾向”，譴責“中國做事情的方式是危險的、單方面的”；美國第七艦隊司令竟聲稱“美國歡迎日本將空軍巡邏區域擴展至南中國海”，這種荒腔走板的話以前自信滿滿的時候是不多見的。再看看美國仍陷金融危機之際，今年軍事預算卻逆勢上揚。美國馬上又面臨新一輪大選，可以預料各種利益集團，各派政治勢力將會競相上演顯示政治正確的離奇戲碼。處在霸權更年期的美國，今后做出任何匪夷所思的事情來，都是可能的。美國畢竟擁有世界上最大的超級戰爭機器，畢竟是有國際影響力的超級大國，一旦美國犯渾，一旦美國霸權的衰落失去控制，對美國自己當然是一場災難，對全世界也絕不是一件好事。因此我們要對美國動向特別保持警惕。既然霸權衰落不可避免，軟著陸總比硬著陸少引起一些震蕩，少付出一些代價。何去何從，選擇權仍在美國。
（作者為中國國家安全論壇副秘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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