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個朋友在說起做西餐和做中餐的方法區別上指出,西餐放油放鹽都說多少多少克,中餐做菜,廚師一回身,拿起大勺,就著感覺那么一量,可以起鍋了。之所以對朋友這句話記憶深刻是從我來看,就是一個中餐大廚——不求精確的人。
魯迅在談日本和中國的區別時嘆:中國人實在太不認真,什么都不以為然,大有馬虎從之之病。“即使排斥了日本的全部,它那認真精神的這味藥,還是不得不買的”。
魯老說的不認真是什么意思呢,至少在生活里,它表現為心里沒數。對這款病我很有同感,光說購買家中需拆換的零部件就沒少受不認真的罪,買回來不是尺寸不對,就是恍然一聲:啊?!還有這區別啊。我到宜家換過幾次燈泡才知道怎么從瑞典人的產品說明標示上區分出黃色燈光和白色燈光的燈泡。至于該量好馬桶蓋哪些部位尺寸才能去百安居買馬桶蓋也是屁顛顛跑好幾趟才搞明白。
生活的“數”就是那些可以被應用下去的具體數字或標準,它決定了我們每一天的生活秩序。是生活里的度量衡。不然,你辛苦地把家翻新上一遍,終于坐在煥然一新的沙發上那一刻并沒給你多少撫慰,因為過程中你早被各種沒掌握好的數字氣死好幾回了。
計劃為什么多半流產?嚷嚷好幾年的肥為什么不減反增。買那么多健身器材怎么最后都蒙塵或被當廢品賣掉。至少你身邊好多人都向你介紹過經驗:家里千萬別買跑步機,沒用。她所說的沒用,是利用不起來。我們自己也明白,不是跑步機沒用,而是我們自己沒用。
總過來打我們臉的還有那些自己親書的白紙黑字,比如,每周跑步三次,每次三公里;每次做俯臥撐3組,每組20個;每天看書兩個小時。這些看起來顯得生活優渥的美滋滋的數字,我們沒做到幾個。它們和一些機構年終發布的數據一樣,空洞無實的懸在那,笑話我們。
我也是有一天才認識到,在心里認真劃過的數字不能總把它們當星星數。再不讓數字出面指揮交通,就真得無法應付現在八爪魚一樣的生活。你不肯好好花心思的地方,最后變成一個個更大的窟窿等你再次騰出身心。特別是人至中年,每天都有跑不完的龍套。趕上哪天神經無比脆弱,一不留神坐錯車都能引爆一場號啕大哭。
凡人的遺憾就是生活里的一個個不如意,如果這些不如意還包括被自己置手毀掉的,我們只想要個普通點的童話這事兒就更沒可能了。
城市女性在家庭生活里,即是老戲骨又是老戲肉,骨頭駕上去一次,肉身還得再滾上去一次,才能擺得平紅浪綠濤。這樣的次數一多,我才明白,光寫計劃沒用,要建立生活的度量衡,它才是最有效的時間搶奪機。比如,我趕緊去公園把今天的三公里跑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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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深圳特區報)
主 編丨凌陳 編 輯丨翟巧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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