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飛掛掉了電話，頗有些玩味。
他還是給了杜康一個機會，不是因為杜康不要工資——當然，這也是一個因素，至少這是一種姿態，態度有時候也是很重要的。
更重要的原因是杜康說了實話：他其實一點工作經驗都沒有。
“哈哈，這小子，像我！半點工作經驗沒有，敢冒充一年。”葉飛摸著他已經開始油光水亮的大腦門笑著想到。
如果杜康真的是已經工作了一年，這種水平是肯定沒有機會的；但一個只上了半截課程，剛從培訓學校出來的小伙子，能答到這個樣子也將就了。
葉飛自己也是半路出家，培訓學校出來的，對學歷這些東西看得淡。相反他覺得敢在工作之后，拋棄本專業，從頭再來學習一門新技術的人，膽略、自學能力和學習熱情都是靠得住的。當然，前提是他真的學有所成。
為了測試這一點，葉飛讓杜康QQ遠程共享桌面，寫了一個“冒泡排序”。杜康確實寫出來了，而且寫得比葉飛還快。“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葉飛看出來了：這杜康代碼寫得不少，而且比葉飛聰明。
葉飛不是謙虛，也沒覺得自己高看了杜康。因為他對自己的智商沒多少信心——當然這是在他轉行做程序員之后。在此之前他可是名校畢業，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張狂。
“智商比我高，對程序員來說，估計也就是中等偏上吧？”葉飛是這樣想的，而且覺得這樣都還是在給自己臉上貼金。
杜康的面試還有一個加分項：他最后問了一下ORM究竟是什么東西，BLL層究竟是干嘛的。葉飛覺得這是一個技術人員最基本的品質，新的東西，自己還不懂的東西，至少要有好奇心——然而這樣的人不多。
“人不好招啊！”葉飛稍稍有點后悔回重慶了。最開始他是想招一個高手，要還能拉自己一把的那種；后來就只能降低條件，能一起合作共同進步就可以啦；現在他已經認清了現實，能有個人帶著幫忙干點活就不錯了。
什么技術總監，五年工作經驗，SVN都搭建不起來，公司里面用QQ傳源代碼的章法；ORM一竅不通，就死認sql性能最高的把式；DDD聽都沒聽過，TDD完全是天書一樣的存在……而且葉飛是明白了：在這種IT產業不發達的城市，越是“老油條”越頑固，反而是新人，還有可能接受新技術新思路。
所以也就只有自己帶新人這一條路了。
想到這里，葉飛感覺他的頭又大了起來。杜康說他不要錢，葉飛還想找杜康收錢呢！什么最坑爹？帶新人最坑爹。葉飛已經帶了艾麗一個小女生了，雖然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思想準備，但還是頭疼得要命。真是得手把手的教啊！一件事自己做5分鐘搞定，讓她做可能要花你半個小時，她要給你挖坑捅婁子異想天開的來上那么兩下子，搞得你七暈八昏的，經常還會被她帶到溝里……
“還是得往好的地方想！”葉飛有節奏的敲著桌子，“自己不也是這么一步步走過來的么？當年還不是一樣的德性？她總會成長的，總要經過這一個階段，不是在我這里，就是在其他地方。別的企業能接納他們，我為什么就不能呢？就當是為社會做貢獻了——這是企業家應盡的社會責任啊！”
想到企業家，葉飛又笑了，苦笑：“我算哪門子的企業家？跳梁小丑而已。”那些塵封的往事蠢蠢欲動又要破殼而出，葉飛深吸了一口氣，把它們又一次的埋在了記憶的深處。
“還是講實際點吧。重慶市政府給了我四萬塊錢，我呢也不貪這錢，‘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就當做工資全部發出去就是了。”原來葉飛申請成立了一個微型企業，按重慶市政府的扶持政策，得了四萬塊錢。錢都拿到手里了，葉飛還是覺得有點不真實：天底下還真有這種好事情？
所謂“無功不受祿”，這“祿”都受了，自己也還是該立點“功”吧！微企培訓的時候也說了，政府給這錢，無非是想我們解決點就業問題。剛好我也缺人，那就這么地吧！
“就這四萬塊錢，用完即止！”葉飛心想。
但這錢也不能亂花，杜康要能掙到這錢，還得再過一關：自己想辦法把源代碼從服務器上給簽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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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告訴我，講個故事都有人點“反對”，這是什么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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