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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人生可能從來不曾選擇過，只能一步一步走著，背負著“山哈巴兒”的名聲開始人生新的啟程。
我在中學時代是學校體育隊的成員，主練跳高。參加縣里比賽得過第6名，為學校贏得1分。帶隊的體育老師瘦瘦高高白白的，曾經對我們說，你們知道城里人怎么叫你們嘛—“山哈巴兒”，是的，沒有比這個更能形容我的出身了，離高富師更是十萬八里。這個詞多少帶些貶義，但是我并不怪老師這樣說，因為他可能說出來的是一個事實，出身是無法改變的。
初中畢業時差3分沒有考上縣里最差的高中，當時高中擴招第一年，競爭非常激烈。在老師眼里的好學生，沒有考上高中，被北京市一所3+2學校（中專、大專連讀）錄取了，多少會領他們有些遺憾。但是條條大路通羅馬，現在來看也未必就是件壞事。
越臨近開學，我的內心越恐懼，害怕走出四面環山的村莊，因為我很少走出大山。我向父母表示不原意去上學了，母親并沒有生氣，只是輕描淡寫的說這學校不錯，去讀吧。我從小就很聽母親的話，小時候有一次站在小板凳上從門后的包里“偷”出5分錢去買冰棍，往外跑的時候被回來的母親撞到，狠狠的被教育了一頓，乖乖的把錢放了回去；從別人家的雞窩里“偷”了兩個雞蛋回來，也被母親教育送了回去；等等；可能從這些教育中意識到母親的一些做法是對的。另外，自己也不能老是在父母旁邊，讓他們養著，他們老了讓誰養著呢，自己也沒有兄弟姐妹！人無法改變自己，可能是因為內心對自己的恐懼、困惑、畏懼，可是要尊重現實。
報道那天，嚴格意義上是我第一次走出大山。父親眼睛的瞳孔被擊穿住院時，曾經去過北大醫院，但是那已經是十幾年前的事了。內心的孤獨感，并不是因為上學的距離，而是對未來的未知，盡管父親就在身邊。
早早的就起床了，可以說一夜就沒怎么睡覺。4點多出發，問路、換車，第一次坐地鐵，第一次聽說還可以打車，經過5個多小時才到學校。交學費的時候是我第一次看到這么多錢，內心有些嘀咕，拿這么多錢上學，值嗎？根本回答不了這個問題。辦手續、買生活用品，父親問還要買什么，我說再買個錢包吧，父親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仿佛在說：那來這么多錢，用的著錢包嘛；還是意識到孩子已經長大了！回想起那一目，至今也無法讀懂。
學校是1956建校，宿舍是一棟三層紅色磚墻的古董級老樓，應該比我的年齡大很多。穿過陰暗、狹長的樓道，父親把我送到宿舍，和其他家長互相認識一下，未來的同學之間互相介紹一下。寒暄片刻，父親轉身就走了，得趕緊回山里了，否則就沒有回老家的車了。我安靜的躺在床上，眼睛發呆的看著屋頂。偌大城市中的我，就像浩瀚海洋中的一滴水，困惑、無助，像是抓什么東西都用不上力氣一樣。到了雨季，外邊下著大雨，屋頂下著小雨，住在上鋪的我，那種心情至今難忘。
晚上，霓虹燈映入窗子，路上唰唰的車聲，聽不清同學間聊著什么，不知道是城市無法包容我的心，還是我的心無法融入這個城市，心情糟糕透了。向家里打電話，對母親說這里不好。母親說去了就好好學吧，是呀......是呀......有什么辦法呢！
人生可能從來不曾選擇過，只能一步一步走著，背負著“山哈巴兒”的名聲開始人生新的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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