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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二,寧波的老虎吃人事件就打破了喜氣洋洋的春節氛圍。之所以如此引人注目,只因這個事件涉及到景區門票、道德、規則、收入差距等眾多社會問題,而圍繞這些問題所產生的爭論和分歧更令人目不暇接。比如有人說“苛政猛于虎”,是“率獸食人”的社會讓經濟條件一般的中年男子冒險逃票,而反對者則認為規則就是規則,沒有任何借口可以讓任何人去破壞或者違背之。如果人人都知法犯法,或者逃避規則,那只能讓這個糟糕的社會更無希望。

在我看來,任何規則、法律、條約、制度,如果本身就是非法的、邪惡的、悖謬的,且不能通過任何正常程序行駛或獲得自己的正當權益,那么破壞這些不正常的規則、法律等就具有天然的正義。這一點,在羅爾斯的《正義論》里分析很清楚,這也是美國為什么讓公民擁有持槍權的原因:當政府或法律都侵害人民的天賦權利,持槍就是最后一道防線。

具體到老虎吃人事件,誰有權力將本屬國家(或者人民)所共享的老虎圈起來,然后收取門票來盈利?推而廣之,誰有權力將本屬國家(或者人民)所共享的名山圍起來,然后收取門票來盈利?自古以來,黃山、廬山、泰山、雁蕩山、武夷山等都是敞開胸懷任由文人墨客游覽觀賞;即使是動亂時期的占山為王,也不過是盤踞而已,并不限制漁樵耕讀。

當然,對于古建筑、古寺廟、古橋、古塔等需要修繕維護的景區,收取一定的門票是合理的;而對于本屬國家(或者人民)所有共享的自然景觀,甚至公路、隧道、橋梁等,處處設置關卡收費,就是一種不正當的做法。當這種不正當的做法不能有所改變,那么逃票就是一種行駛正當權益的方式,這并沒有什么可恥的。我曾經在網上看到很多自然風景區都有“逃票攻略”,一方面驚嘆這些“逃票者”的聰明和毅力,一方面只想提醒“逃票者”要注意安全,比如別迷路、防范被野獸攻擊等。

這是一個神奇的時代,社會的底層在想方設法的逃票,社會的中層在耗費心思的逃稅,社會的上層在窮盡辦法的逃離(移民)。這國家,怎一個“逃”字了得。由此構成了一個精彩紛呈的“逃國”浮世繪,由此人人都有一個“彼岸”心態,忍受目前的一切艱難困苦只是為了更快更好的達到“彼岸”。

13世紀初,英國貴族因不滿約翰王肆意征稅,脅迫國王簽署《大憲章》,提出了“無代表、不納稅”:人民之所以給政府納稅,唯一的目的就是為了享受公共服務。而不是為了養一群大腹便便、尸位素餐的老爺作威作福。因此為什么要收稅、怎樣收稅、稅款如何使用,都必須得到納稅人的同意和授權。若非如此,就沒有納稅的必要。18世紀,北美地區人民不滿英國的橫征暴斂,他們擺出“無代表、不納稅”奮勇抗爭,隨后北美地區通過獨立戰爭建國。

對于“逃國”,除了宣揚空洞的“納稅光榮”理念,并不會也不可能讓人民從根本上理解納稅的意義之所在。大家雖然不見得都明白“無代表、不納稅”的意義,但逃稅之心則人皆有之,由其是做企業的幾乎都在費勁心思的逃稅,而這不過是沉重的稅負使之不得不如此。

對于逃稅行為,“逃國”的治理方法基本就是靠一個“堵”字所以產生了很多限制納稅人行為的“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做法。比如,“交3%的營業稅抵扣7%的增值稅”,本想堵住小規模運輸企業偷逃營業稅的漏洞,結果不僅沒有堵住,反而催生了眾多的“開票公司”,專吃4%的稅差。

當稅負過重到極致,比如達到40%以上,企業就瀕臨死亡了,“死亡稅率”概念由之而出,此時逃稅都已是無濟于事,只能是逃離了。2016年12月玻璃大王曹德旺說“逃國稅收全球最高”,2017年1月蘇州名企希捷不堪稅負之重,被當地政府責之“逃稅”,交了15億所逃之稅后,最后徹底逃離了。

逃國人民都有一個“彼岸”心態,但逃票者“貧賤不能移”,逃稅者在為逃離做各種努力,真正能夠輕松逃離的,則是那些坐擁各種自然資源、或者享有既得利益的非富即貴者。實際上,正是這些非富即貴者的巧取豪奪,造成了一大批“逃票者”。

當然,這是和平時期的獨特現象。正是和平時期,使得非富即貴者能夠積累眾多財富,能夠“一枝獨秀”的成功逃離;而在動蕩時期,只要有一個智慧的頭腦和一顆勇敢的心,即使是底層民眾,也能成功逃離。

最近的《春晚》上,成龍慷慨激情的唱出“家是最小國,國是千萬家;有了強的國,才有富的家”。可是成龍大概忘記了他的父親房道龍就是從這個國逃出去了,“才有富的家”。有興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張婉婷拍攝的電影《三城記》,該部電影就是以房道龍為原型,再現了民國三十八年秋風掃落葉的時候,逃國人民紛紛跳海逃離的歷史。場景之驚心動魄,凸顯了“房道龍們”追求自由的堅決之心。

鑒于成龍之前的數次“衰亡代言”現象(代言小霸王,小霸王倒閉了;代言愛多VCD,愛多老總坐牢了;代言汾湟可樂,汾湟可樂沒了;代言霸王洗發水,被查出霸王致癌了;代言思念水餃,被檢出含病菌而下架了),我由衷的祝愿成龍這次《春晚》上的代言,能夠也成為現實。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讓這國家的“逃”字現象,最終成為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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