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制的最大危險,是沒有自我糾錯能力 無專制,便無刁民,專制與刁民是專制統治下的一體兩面。專制體制下,為什么歷朝歷代都出刁民?因為在漫長的中華帝國時代,老百姓是沒有自己利益的訴求渠道的,他們是沉默的羔羊,是被取消了嘴巴并且分割成一盤散沙的沉默的大多數,是專制社會最容易受傷害的群體。他們沒有組織起來推舉自己的代言人與其他階層博弈的可能,而開明政治時期和青天大老爺出現的幾率又少之又少。攔轎喊冤或進京上訪,不但困難重重,而且成功的幾率太小。過去現在,莫不如此。 專制制度與專制統治的最大危險,是社會自身不再有自我糾錯能力。百姓在忍無可忍之時,一開始也會自發選擇群眾性抗議示威,甚至小規模暴亂等手段來進行抗爭。然而不幸的是,他們的自發抗爭卻從來沒有成功過,因為這種自發組織起來的抗爭行為,觸犯了歷朝歷代統治者的大忌,帝王們對這類暴力表達的行為歷來只會嚴厲打擊絕不手軟,于是老百姓由微茫的希望走向絕望,一場更大的暴亂報復隨即在下一時間來臨。如此刺激,反彈,再刺激,再反彈,如此反復,無其他變通機制,以致于最后超過彼此能承受的閾值。 關于百姓和政府的天然矛盾,乾隆講過一段至為“精彩”的話:“州縣乃民之父母,以其子民訐其父母,朕豈肯聽一面之詞,開挾制之風?譬如祖雖愛其孫,必不使其恃恩反抗父母,此等刁民刁風斷不可長。”官員是人民的父母,那么皇帝自然是人民的祖父乃至曾祖父,祖父雖然疼愛孫子,但是絕不會助長孫子反抗父母的惡習,老百姓今天反了父母,明天就會反抗祖父曾祖父。這就是專制統治的邏輯,也是“刁民”一詞的來源。
我朝當下的政治體制,由于在權力結構上與歷史上的其他帝制王朝并無不同,只是一日變九日而已,所以讀史書至末世,當下亂像,古已有之。比如,東漢郅惲對汝南太守歐陽歙說:“明府以惡為善,主簿以曲為直。此既無君,亦復無臣。”意思是說上面顛倒善惡,下面必然貪贓枉法,枉法的代價最后都落到老百姓身上。于是在專制制度下,羊與牧羊犬之間,百姓與政府之間,注定就是一對天然不可調和的矛盾。
在專制思維的禁錮下,政府面對百姓,永遠是一副嚴厲的面孔,絕不認錯從不退讓,永遠保持不斷步步逼近的姿態;百姓面對官府,永遠是一種恐懼、躲避和馴服的表情,只有永遠不斷退卻、無限度忍讓這唯一的選擇。一方過于蠻橫,缺乏約束,一方過于懦弱,缺乏自我保護能力。在這樣一個沒有自我糾錯能力的社會里,當官進民退到逼近老百姓的生死底線,只剩下揭竿而起這唯一的存活途徑時,社會各階層于是魚死網破,歷史只好重新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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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an 01 Mon 2018 00:01
專制的最大危險,是沒有自我糾錯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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