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出處

金庸先生在其《天龍八部》一書中,關于西夏的部分有這樣的描寫:

徐長老點了點頭,道:“西夏國整軍經武,還不是來打我大宋江山的主意”白世鏡低聲道:“正是如此。凡是進得‘一品堂’之人,都號稱武功天下一品。統率一品堂的是位王爺,官封征東大將軍,叫做什么赫連鐵樹。據本幫派在西夏的易大彪兄弟報知,最近那赫連鐵樹帶領館中男士,出使汴梁,朝見我大宋太后和皇上。其實朝覲是假,真意是窺探虛實。”

顯然,這里出現了一個歷史錯誤,西夏派遣使者到汴梁,歷史記載中確有其人其事,但不是派遣出勇士去“窺探虛實”的。早在宋朝建立初期,黨項人就曾經派遣使者到東京汴梁(今河南開封),向宋朝進貢。具體的文獻記載是公元960年,早于西夏建國時的公元1032年。

黨項族是我國古老的羌族中的一支,最早居住在青藏高原東南部一帶,也就是在今天甘肅省南部的大夏河流域,隨著勢力的強大,逐漸占據了青海、四川、甘肅交界處的天下黃河第一曲的瑪曲草原。英勇善戰的黨項族成了這一地區的不安定因素,他們一直和周圍的其他民族為牧場、馬匹而爭戰。唐代時,這種爭戰在黨項人與青藏高原上新崛起的吐蕃人之間進行。黨項人后來向唐朝請求內附,被唐朝朝廷安置在今天甘肅省東部和陜西省北部一帶。黃巢起義時,已經被唐朝任命為宥州(今內蒙古自治區鄂托克前旗)刺史的黨項族領袖拓拔思恭,帶領黨項軍隊南下,參加到鎮壓黃巢起義的行列中,這次行動為置身黃土高原卻一直未能被唐王朝重用的黨項人爭得了一個體面的席位——拓拔思恭被封為夏國公,并被賜李姓,這也是后來西夏建國后,人們一直稱呼西夏皇帝為李姓的緣由。

趙匡胤建立宋朝后,黨項人的勢力還很弱小。公元960年,拓拔思恭的后人、夏州節度使李彝殷派人到東京進貢,表示臣服宋朝。公元982年,黨項人領袖、被宋朝封為定難軍節度使的李繼捧親自到東京朝謁,表示愿意獻出自己的管轄的所有地盤,歸順宋王朝,這是黨項族歷史上第一個走進宋朝國都的首領。宋太宗欣然接受了這份主動送來的禮物,不僅授予李繼捧彰德軍節度使一職,而且出于更好地控制這些黨項高層人物的目的,提出把李氏家族遷到東京并賜國姓趙姓。這一表面上是讓李氏家族進京享福、實質上卻是鉗制黨項人的舉措,很快在黨項人內部激起了風暴,李繼捧的族弟李繼遷拒絕遷往東京,他率領少數人馬離開宥州。穿越鄂爾多斯高原,在一個叫地斤澤的地方,聚集黨項之眾,開始了反叛宋朝的道路。這種反叛后來幾乎貫穿了他的孫子元昊建立的西夏王朝的全部歷史,前后一共持續了200多年。

公元1032年,李繼遷的孫子李元昊繼承夏國公位后,開始積極準備脫離宋朝的控制。他首先棄趙姓,自稱嵬名氏。第二年又以避父諱為名改宋朝明道年號為顯道,開始了西夏自己的年號。在其后幾年內,元吳建宮殿,立文武班,規定官民服侍,定兵制,立軍名,創造自己的文字(西夏文)。顯道十二年(公元1038年)十月十一日,元昊在興慶府(令寧夏回族自治區首府銀川市)宣布正式登基,國號稱大白高國(即西夏),改元天授禮法延祚。4個月后,元昊派遣大臣野利仁榮給宋朝朝廷送去奏表,說自己就是“世祖始文本武興法建禮仁孝皇帝,國稱大白高國”。這是西夏和宋之間派出的第一個正式的、身份最高的使者。元昊去世后,他的兒子諒祚登基后,重用漢族禮節替代元昊時注重的蕃禮,于公元1061年、1062年,先后兩次派使者到東京學習中原禮儀,并以馬匹換取《詩經》、《尚書》等典籍。西夏第四任皇帝乾順即位后,派遣使者到東京,通過上書的方式向宋朝請求謝罪,此后夏宋兩國進入了近20年的冷戰時期。直到公元1144年,西夏仁宗派遣使者到已經南下的南宋朝廷祝賀天中節,這才恢復了同宋朝的雙邊關系。

[轉載]西夏為什么能和遼、金、北宋、南宋并立于世?

所以,金庸先生所說的派遣武士到中原的事情,顯然是不真實的。西夏的“整軍經武”是通過長期的積累,形成了具有軍事優勢的“鐵鷂子”等武裝力量,而不僅僅是武術方面的人才。同時,赫連鐵樹這個明顯帶有匈奴人色彩的名字,在西夏時期的上層人姓氏中,目前還沒發現有姓赫連的。

在《天龍八部》中,也有這樣的描述:

這時馬蹄聲已近,陡然問號角惠響三下,八騎馬分成兩行,沖進林來。八匹馬上的乘者都手執長矛,矛頭上縛著一面小旗。矛頭閃閃發光。依稀可看到左首四面小旗上都繡著“西夏”兩個白字,右首四面繡著“赫連”兩個白字,旗上另有西夏文字。

金庸先生已將以上的這個場景安置在了南方,是南宋時期了。這時,西夏和宋朝經過了上百年的戰爭,雙方的悲恨情緣互相交織,但宋朝對西夏的敵意依然存在。而且,江南離西夏故地有著幾千公里,西夏武士怎能浩浩蕩蕩地進入江南而且大搖大擺地騎著馬 還把自己國家的名字繡在旗上關鍵是“西夏”這個名稱是中原漢族人對黨項人建立的國家的叫法,而他們自己稱其國家為“大白高國”,稱宋朝為“大夏”。“右首四面繡著‘赫連’兩個白字”更是不可能的,旗上寫的是西夏文字就顯得更為荒唐。西夏文字即便是當時西夏境內的老百姓也不能全都認識,何況遠隔數千公里的江南人。

金庸先生還寫道:“原來西夏人在這頃刻之間,已在杏子林中撒布了‘悲酥清風’,那是一種無色無臭的毒氣,系搜集西夏大雪山歡喜谷中的毒物制煉成水。”

西夏境內當時最大的山是祁連山,整個祁連山脈綿延幾百公里,也只有不多的幾段能有積雪,金庸先生又把他常常用的昆侖山,天山等“盛產毒物”的山脈套用在了祁連山上。

另外,在電視劇《天龍八部》中,有關西夏公主的一段,在從靈州(今寧夏靈武市西南)到西夏國都的路途中,出現了很深的溝壑、茂密的森林、湍急的流水,在這里,地理上的常識性錯誤很明顯。從靈州到興慶府,直線距離不過50公里,路途平坦,沒有任何高山,而且靈州周圍多是荒漠戈壁地貌。在靈州和興慶府中間,黃河從中流過,兩岸沒有任何森林,而電視劇受小說的影響,將沿途描繪成風光旖旎、路途遙遠且地貌復雜,這是不尊重起碼的地理常識。

漢族謀士,幫助大白高國

公元1037年5月,從今天的陜北黃土高原通往寧夏平原的路上,出現了兩個漢族打扮的年輕人,他們叫張元、吳昊,都是華州(今陜西華縣)人。這時的宋朝和盤踞陜北的黨項人常年交戰,使得陜北一帶成了宋朝的邊境地區。張元、吳昊在屢次科考不第后,便想到邊關地區投身行伍,以期取得功名。到了陜北,他們聽說黨項人已經在黃河岸邊的寧夏平原上建立起了軍事政權,而且,黨項人的首領元昊正在籌劃建國稱帝,同時大規模地網羅漢族知識分子,他們便決定走進那片陌生的地區。這個決定,也徹底改變了他們的人生軌跡。

張元、吳昊渡過黃河,就到了今天的銀川市境內,黨項人已經將這里徹底變成了一個具有濃郁黨項風格的都城,豪飲善酒的黨項人,使這里的大街小巷遍布酒樓。這兩個人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加上人仕之路并不是很順,只好整天出入酒樓之中排遣惆悵。一天,他們在一番豪飲之后,乘著酒興,在酒店的墻壁上大書“張元、吳昊來此飲酒”。這一情形被巡邏的哨兵發現,一了解他們不是黨項人,哨兵便捉拿了二人送去見元昊。元昊首先問他們為什么要從漢地闖入黨項人的領地。張元回答說:“聽說黨項人在這里招募漢族優秀人士,我們便來了。這有什么過錯”元昊接著問他們為什么要犯忌諱地稱元稱吳。張元回答道:“姓尚不理會,乃理會名邵”當時,元昊用的仍是宋朝皇帝賜予的趙姓和元昊的名字。聽到張元的回答,元昊“悚然異之”。他認為這兩個人是治世之才,便決定重用他們。

元吳聽取了張元等大臣的建議,于公元1038年宣布建立大白高國,廢棄宋朝封賜的姓氏。自唐代開始,黨項部首領拓跋氏族一直沿用唐朝皇帝的賜姓李姓,這是他們得以統治西夏4州的合法依據,因此當時的黨項貴族以李姓為榮,到后來元昊的父親李德明向宋稱臣,就用宋朝皇帝賜姓,改稱趙德明。趙元昊繼位時,為了表示要獨立開國,擯棄唐、宋所嘉賜李、趙姓氏不用,取名為元昊。南北朝時,拓跋氏曾改姓元,元即是拓跋皇姓,昊即為天。元吳稱帝之后,自稱青天子,改姓嵬名,并更名為囊霄。

元昊利用黨項人尚白的習俗,在一襲白袍中登基,成了中國歷代皇帝中唯一一個白袍加身登基的帝王,接著,他就接受了張元遞上的攻宋總方略:“(勸元昊)取陜右地,據關輔彤勝,東向而爭,更結契丹兵,時窺河北,使中國(宋朝)一身二疾,勢難支矣。”這個方略恰好符合元昊“小則恣行寇掠,大則侵奪封疆”的構想,因此他很快就采納了。另外這也奠定了大白高國(西夏)和宋朝、契丹(遼)后來將近200年的關系基礎。

公元986年,正當宋朝第E次進攻遼國時,李繼遷乘機聯合遼國,雙方結成軍事同盟,遼封李繼遷為夏國王,并把義成公主嫁給了他,這是契丹人和黨項人結盟的開端。為了對付遼國,宋朝一度對李繼遷及其帶領的黨項政權采取招降政策,但沒能成功。宋真宗即位后,干脆授予李繼遷定難軍節度使的稱號,允許他擁有黨項人曾經擁有的地界,這在事實上承認了黨項政權在西北獨霸一方的局面。但李繼遷并沒有滿足這個小小的封號和地盤,而是看到了宋和遼之間的戰爭會導致宋朝無力顧及西北邊境,便乘機發展黨項人的勢力。他們積極向西擴張,占據了北方重鎮靈州,并率兵西渡黃河,準備奪取整個河西走廊。李繼遷在攻打涼州(今甘肅武威市)時,中箭而亡。經過李繼遷的兒子李德明和孫子元昊的努力,到1038年,黨項人的實力已經完全滲透到了今天陜西西北部、內蒙古鄂爾多斯高原南部、寧夏北部、甘肅西北部的大片地區。在這一年,元吳向宋朝正式宣布:建立大白高國。這意味著黨項人要求和遼、宋處于對等關系,宋夏之間再次出現了緊張,一系列的戰爭隨之而來。可還沒等宋朝發兵,大白高國就首先宣布開戰。

和歷代開國君主奪取政權后實行輕徭薄賦、休養生息政策不同,李元昊一建國,就立即發動了對宋朝的戰爭。有人說,這和張元等人的建議有著一定的關系。史稱張元、吳昊等一批主戰的大臣“日夜游說元昊,使其侵略漢地,而以漢人守之”。從公元1040年到1044年,大白高國和宋朝發生了3次大的戰爭,張元在這3次戰爭中都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其中在歷史上影響最大、最能體現張元思路的是1041年在寧夏南部六盤山北麓的好水川之戰。

中國歷史上創新之戰-----鴿子參加的戰爭:好水川之戰

公元1040年,元吳發兵襲擊宋朝,雙方在延州(今陜西延安市)一帶的三川口發生激戰,宋朝在和西夏的首次大規模戰爭中戰敗。第二年,宋朝以戶部尚書夏竦為陜西部部署兼經略安撫使,韓琦、范仲淹為陜西經略安撫副使,共同執掌與西夏作戰的兵事。此時元昊聽取張元等謀臣的建議,揚言要攻打延州。為了加強這一帶的防御,范仲淹又親自兼任延州知州。乘范仲淹加強這一帶的布防之際,元昊于公元1041年春二月,領兵攻打渭州(今甘肅平涼市)。

進攻之前,元昊先派人到韓琦那里請和,韓琦告誡部下說:“無故請和,必定有詐。”遂下令各堡加強戒備,并親自巡邊至高平(今甘肅平涼市東)。

當宋朝的漢族將士還沉浸在過年所帶來的歡娛氣氛里時,黨項人的軍隊已經逼近了懷遠城(今寧夏固原市西)。韓琦急忙調鎮戎軍守兵2000余人,并招募勇士8000余人,合計一萬余人,由行營總管任福率領,參加戰斗。元昊親自帶領士兵,一遇見宋朝主力部隊,便假裝西逃,誘敵追趕。任福不知是計,率數千輕騎奮力追擊,至六盤山下的好水川(今寧夏隆德縣北)時,人困馬乏,只好屯兵扎營。這時,元昊率領10萬精兵埋伏在好水川口,并令人將百余只軍鴿分裝在一些泥盒之中,放到道路旁邊。

次日清晨,任福等領兵沿好水川繼續西行,快要到羊牧隆城(今寧夏西吉縣南)時,發現道旁的泥盒中有動躍聲,便將盒子打開,剎那間百余只鴿子從中飛出,盤旋在宋軍的上空。這種以信鴿當誘餌讓敵方上當并開啟,從而作為己方進攻號令的戰術,在中國軍事史上恐怕是獨有的,這也是元昊豐富中國軍事史的一個典型戰例。西夏軍隊根據鴿子的飛旋位置,從四面八方將宋軍團團包圍。元吳站在山頂上,用兩丈多長的軍旗指揮,伏兵四起。宋軍遭遇突然襲擊,不知所措。好水川之戰,宋軍慘敗,數十名大將陣亡,兵士死傷近萬人。宋仁宗聽到戰敗的消息,十分震驚,而夏竦,韓琦、范仲淹等都由于好水川之敗而被貶官降職。不過,范仲淹盡管在自己的仕途上留下了停滯甚至倒退的一筆,但他在塞上抗擊西夏軍隊的軍旅生涯,也為他后來創作“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羌管悠悠霜滿地,人不寐。將軍白發征夫淚”等詩詞提供了寶貴素材。

好水川之戰徹底改變了宋和西夏軍事力量的格局,令元昊萬分得意。躊躇滿志的元吳面對取得的勝利,讓張元在好水川的山間峭壁上題詩以慶:“夏竦何其聳,韓琦不足奇。滿山龍虎輩,猶自說兵機。”在他的眼里,宋朝的將領已經不足為威脅,他的眼光是建立抗衡大宋的大白高國的帝國體系。

持續幾年的戰爭,將西夏和宋朝都拖進了對峙中的疲倦狀態:西夏國內物價上漲,男丁缺少,宋朝也疲于應付戰爭帶來的一系列不利局面。在此情況下,夏宋雙方于1043年達成議和。短暫的和平給西夏國內的內亂提供了溫床,也為后來雙方發生的戰爭提供了積蓄實力的時機。

五路伐夏,中國歷史上的正規女兵“麻魁”亮相

在好水川一戰中獲得大勝的元吳,領兵返回天都山(今寧夏海原縣南),并在此修建了行官。同時,在天都山東邊,元吳又修建了作為指揮夏軍和宋軍作戰的南線軍事指揮所——臨羌寨。一個小小的寨子里面駐扎的軍隊,就占到了西夏總兵力的2%,可見其分量之重。

公元1995年,生活在臨羌寨周圍的居民從這里發掘出很多能換錢的死人骨頭,后來當地文物部門在挖掘過程中,又發現了很多比骨頭更值錢的文物。更讓人驚奇的是,這里竟然出土了女性用的梳妝臺、化妝盒、骨梳子、裝飾物等。

一個軍營里面怎么會出現女性用品呢?中國歷代軍營忌諱女性出現,以致出現了“木蘭代父從軍”的故事。從《商君書》中規定“令軍市無有女子”到清代《都門紀變百》中的“軍中有女氣難揚”,女性是遠離戰爭第一線的,但這一情形在西夏卻得到了改寫。西夏有著全民皆兵的歷史事實,國家法律也明文規定女性可以入伍,這些入伍的女兵被稱為“麻魁”,這是有記載的中國歷史上第一次允許女性合法入伍。西夏“麻魁”不但能征戰殺敵,而且還承擔了戰爭期間的后勤雜役工作。西夏大規模地允許女兵參戰,這與西夏歷史上著名的梁太后有關。

梁太后(~1085),西夏毅宗諒祚之妻、惠宗秉常生母。公元1067年諒祚病逝,他年僅7歲的兒子秉常即位。由于秉常年幼還不能親政,梁太后便開始攝政,并任命其弟梁乙埋為國相。1080年,梁太后宣布廢除漢禮,恢復了黨項人的禮節。此時,惠宗秉常20歲,他主張學習漢文化,這一來就與梁太后的觀念發生了沖突。秉常聯合大臣謀取實權,結果遭到了梁太后的囚禁。支持秉常的西夏大將紛紛擁兵自立,并向宋朝提出派兵討伐梁太后。宋神宗認為這是攻打西夏的最好借口和時機,于是在宋元豐四年(1081年)七月,以秉常被梁太后幽囚為由,興師伐夏。

宋軍從西至甘肅臨洮、東到山西西北部的上千里地方,分兵5路,攻打西夏,史稱“五路伐夏”。其中,熙河經制李憲統領來自甘肅西南部的西路軍,從西進攻西夏。王中正領兵6萬從陜西神木一帶自東進攻;種諤率9萬多軍隊從綏德出擊,高遵裕帶近9萬兵從寧夏和甘肅交界的環縣一帶出擊;劉昌祚率5萬軍隊從甘肅和寧夏交界的固原一帶出擊。宋朝的5路軍隊,幾乎是齊頭并進,東西兩線直逼西夏國都興慶府。其中東線的宋將種諤率宋軍深入橫山要沖啰兀,大敗西夏兵,并在無定河邊筑起啰兀城。這場小小的勝利使得宋朝舉國上下一片歡呼,著名的文學家蘇軾也作詩《聞種諤米脂川大捷》,來描述宋人的歡喜:“聞說將軍取乞銀,將軍旗鼓捷如神。應知無定河邊柳,得共江南雪絮春。”

宋朝軍隊取得的勝利,也導致了西夏都城里一片恐慌。在內政不穩,外部重兵進攻的危急時刻,梁太后對整個戰局作出了正確判斷,她集中10萬精兵保住都城四周的要害,并派出機動兵力切斷宋軍退路;而她自己親自帶領守衛西夏都城的精銳部隊和訓練有素的西夏女兵“麻魁”,渡過黃河繼續南下,對宋軍中最精良的中路部隊實施反攻。當宋朝軍隊看到一幫女兵出擊時,放松了應有的警惕。在今天的寧夏南部山區,一場場激戰之后,宋軍被梁太后和她帶領的“麻魁”擊退。至今,梁太后帶兵奮力攻打的位于六盤山北麓的宋軍黃鐸堡,仍然保留著當年的風貌。

梁太后和她帶領的“麻魁”取得的勝利,極大地鼓舞了西夏其他戰場的將士,他們很快組織起了反攻,最終取得了反擊宋朝“五路伐夏”的勝利。從此,宋朝再沒有組織過這樣大規模的對夏戰爭。這場戰爭的勝利,使梁太后贏得了在西夏臣民心中的形象,同時也穩固了她對西夏的統治。

“五路伐夏”的失敗,使宋朝君臣認識到,迅速消滅西夏已無可能,打持久戰成了必然。宋朝開始調整自己的戰略部署,采取步步為營,層層推進。宋朝軍隊開始在宋夏邊境地區修筑軍事城堡要塞,并將城堡逐步推進至西夏境內,蠶食西夏領土。宋夏兩軍就這些堡壘隨之展開了一系列血雨腥風般的拉鋸式爭奪戰。雖然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戰爭,但雙方為此也付出了沉重的代價,龐大的帝國家底支撐著宋朝在這場持久戰中的耐力。

宋徽宗即位后,宋朝漸漸取得了宋夏力量對比上的軍事優勢,但當宋朝決定開始大舉進攻西夏的時候,中國北方的政治格局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巨變。公元1115年,女真人的首領完顏阿骨打在上京(今黑龍江省阿城市)稱帝,建立金國。金遼之間的戰爭,最終使金國取代遼國并成為中國北方新的霸主。宋朝和西夏的注意力,也被新興的金國所吸引。宋夏都開始集聚實力,預備應付即將到來的大戰。

公元1140年,西夏結束了太后專政的“女當家”歷史,進入到夏仁宗(仁孝)的“文治”時期。這時,北宋已被從東北崛起的金(女真)人推翻,宋室南遷。處于中國西北方的西夏,也面臨著金人的強大進攻,夏仁宗采取了附金和宋的國策。這項國策在仁宗54年的執政期間,得到了不打折扣的實施,從而為西夏贏得了和平發展的空間,北宋滅亡后,西夏得到了金國贈送的大片土地,疆域達到了極盛時期。

但與此同時,西夏黨項人的尚武精神卻在逐漸減弱,以至于從1205年到1227年的短短20余年間,強大后的蒙古人先后發動了6次對西夏的戰爭,而西夏人卻已無力應對這個來自北方的游牧民族的進攻。公元1227年,西夏最后一位皇帝李睨投降蒙古軍隊,就這樣,一個曾控制中國西北部200多年的少數民族政權消失在了歷史的瞳孔里。而黨項,這個曾建立起大白高國的民族,也將一地神秘和眾多謎團留到了現在。

“塞上何處覓元昊 世上已無黨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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