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人的靈魂的審問者,同時也一定是偉大的犯人。審問者在堂上舉劾著他的惡,犯人在階下陳述他自己的善;審問者在靈魂中揭發污穢,犯人在所揭發的污穢中闡明那埋藏的光輝。
----- 魯迅
我特別在乎喜歡的是他文筆粗糙(要還債呀,飛快的寫,一脫稿就進廠印刷。他哪有屠格涅夫、托爾斯泰的優閑?),但真的藝術確實另有上帝。陀式的粗糙是極高層次的美,真是望“粗”莫及,望“粗”興嘆。
最后,引用紀德的話:“讀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一件終身大事。”
----- 木心《文學回憶錄》
罪與罰
”妥思陀羅夫斯基" 好長的名字, 好學究氣的名字, 總是給人一種壓抑的感覺。
幸虧在無數次的看到他的名字之后, 我終于到圖書館隨便借了他的這本《罪與罰》(主要也幸虧我這段時間閑的厲害); 幸虧我現在(大二)才開始看陀氏的書, 如果是在高中或更早,也許我會因為無法理解他的作品, 而隨便把他丟棄。 總之, 一切的一切都歸于幸運吧。拿破侖怎么說來著,哦, 對啦-----"Destiny(命運)"。
一個離亂, 混雜, 困頓的環境,不正是充滿著自信和勇氣, 激情和想象, 勤奮和意志的年輕人創造歷史的機會嗎? 在這個不公, 殘忍, 無情的環境里, 一個想要有所作為的人是應該墨守陳規, 安于現狀呢, 還是沖破局限, 掀起一番血雨腥風的風浪呢。我們太喜愛"上海灘" 般的情節啦, 然而小說畢竟是小說。 我們太崇拜拿破侖, 凱撒, 亞歷山大式的人物啦,然而歷史畢竟是歷史, 我們有時太高估自己,認為自己不可一世, 與眾不同, 然而我們就是我們。我們有時又太懷疑自己,因為我們知道自己也只是自己, 沒有什么作為值得夸耀, 所以我們太想證明自己, 然而我們還是我們。
“ 我無非暗示超人有權 ...... 就是說不是正式有權,而是自己有權允許自己良心跨越......某種障礙, 并且僅僅是在實現他的想法(有時也許是拯救全人類的想法)非得這樣做時。 ,,,,,,
按我的觀點, 如果開普勒和牛頓的發現因為某種陰謀詭計, 怎么也無法公布, 除非犧牲一個, 十個, 一百個, 甚至更多人的生命, 因為他們干擾這一發現, 或者成了前進道路上的障礙, 那么牛頓就有權, 甚至有責任......排除這十個或者一百個人, 目的是向全人類公布自己的發現。”
這個世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上天哪有公平可言: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有能力的人一定要敢于突破常規, 打破教條, 掙脫世俗的束縛, 從而實現一些令人驚嘆的, 讓歷史銘記的一些成就。 比如:亞歷山大、漢尼拔、凱撒、拿破侖, 他們中哪一個手上沒有沾滿無辜者的鮮血。一將功成萬骨枯, 王者霸業的路上, 豈能拘于小節? 然而歷史從來就不是用來被模仿的!
“是這么回事:有一次我給自己提了這么個問題: 要是, 譬如, 處在我這個位置上的是拿破侖, 他想做一番事業, 但他沒有土倫, 沒有埃及, 沒有可以穿越的勃朗峰, 代替這些赫赫戰績的, 只是一個可笑的老太婆, 十四等文官的太太, 還得把她殺了, 好把她箱子里的錢偷走(為了事業, 懂嗎?), 那他會不會下決心干, 要是沒有別的出路? 會不會感到厭惡, 因為這他不顯赫, 而且 ...... 而且是犯罪?
也許每一個困頓的, 高傲的, 熱血年輕人都會一方面擁有極度自戀, 認為自己不可一世, 另一方面, 對自己的能力, 魄力, 有著深沉的, 悲切的懷疑。 我們想不斷的證明自己,,,,,,
“我想殺人, 索菲亞, 沒必要狡辯, 為自己殺人, 只為自己! 在這件事上我甚至不想對自己說謊! 我殺人不是為了接濟母親 ----- 那時胡扯! 不是為了有錢, 有權, 做人類的恩人。 那也是胡扯! 我就是殺人了, 為自己殺人, 只為自己。 ,,,,,, 我當初要弄清楚的是別的東西, 是別的東西方在慫恿我去干: 當時我要弄清楚, 盡快弄清楚, 我是虱子,跟大家一樣, 還是人? 我能不能跨過去! 我敢不敢俯身撿起權利? 我是發抖的畜生, 還是...... ”
然而世界是很世俗的, 很現實的, 總會有刺骨的疼痛, 也許只有經歷過才能成熟。
其實, 他在索菲婭面前感到羞恥, 所以他用輕蔑, 粗暴的態度折磨她。 然而, 并非光頭和鐐銬使他感到羞恥: 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深深的傷害, 他病倒的原因就在于受了傷害的自尊心。 奧, 要是他能譴責自己, 他該多幸福! 那他就能忍受一切, 甚至羞恥和屈辱。 但他嚴厲地審判過自己, 他那變得冷酷的良心居然在他過去的行為中沒有找到任何特別可怕的罪過, 除了任何人都可能發生的一次簡單的失誤以外。 他感到羞恥的, 是他, 拉斯科爾尼科夫, 那樣盲目, 無望, 愚蠢而又默默無聞的完了, 依照什么盲目的命運的什么判決, 還得乖乖地服從這“荒謬”的判決, 如果他想讓自己多少平靜一些的話。
真實的世界雖然殘忍, 但仍舊魅力十足, 唐吉歌德式的幻想畢竟太幼稚。
這是怎么發生的,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但突然像是有什么東西抓住他, 把他拋到她腳下。 他哭啦, 抱著他的雙膝。 最后的那一剎那, 她嚇壞了, 臉色慘白。 她跳起來, 渾身戰栗, 怔怔地看著他, 但當即, 在同一剎那, 明白了一切。 她的雙眼閃耀出無限的幸福。 她明白了, 對她來說已經沒有疑問: 他愛她, 無限地愛她, 這一刻終于來臨了 ......
再說, 過去的這些苦難, 所有的苦難, 又算了什么! 一切的一切, 甚至他的犯罪, 甚至判決和流放, 現在, 在最初的沖動中, 他都覺得是些外在的, 奇怪的, 似乎不是他親身經歷的事實。 不過那天晚上, 他無法久久地連續思考什么, 集中思想, 現在, 即使他有意解決什么, 也解決不了, 他只聽命于感覺。 思索讓位給生活, 意識也應有個根本的變化。
熱血平息之后, 夢與遠方都漸漸飄散, 最終,最實實在在的還是眼前的茍且。 本來你想向全世界證明自己, 最后發現,只有一個人懂你(或者僅僅是在默默的支持著你,無所謂懂與不懂),就已足夠了。也許也就是這一個人的溫暖,支撐著你在這茍且的生活中不斷的掙扎。 在掙扎中不斷麻木, 最終變成了自己曾經鄙視的類型。
另外, 陀思妥耶夫斯基還有個令我驚奇的地方。 他的確很喜愛 拿破侖。 在這本書中多次提到了拿破侖, 他好像有另外一本書寫的就是拿破侖時期的事兒。
關于拿破侖的一些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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