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無情的季節。
云坐在窗前，目睹著一片黃葉在空中翻飛，搖曳，最后安靜地落在地上，心里不禁輕聲嘆息著。
“楓有看過你寫的文字嗎?”
一直在電腦前劈劈啪啪打字的敏突然問道。
云一驚，回過頭來，這才發覺好象有半天沒有聽到鍵盤的聲音了。
“我正在看你打出的心情文字。”敏說：“楓有看到過嗎？”
“沒有吧。”云不確定：“他不喜歡文字，而且，我把它們打在一個他不容易看到的地方。”
“我很慶幸你能這么想！”
敏把視線從屏幕上移開，有點心酸地望著云，憤憤地說：“如果他沒有看到，他還可以裝做不知情；但如果他看到了這些依然能如此坦然，如此平靜，如此冷寞，那他就真的有點無情了。這樣的人，也值得你苦苦追隨，苦苦依戀?”
“人之所以無情是因為無所謂。”
云又轉過頭去，看著遠處某個不確定的方向，幽幽地說：“無所謂有，無所謂無；無所謂得到，也無所謂失去。所以，對于自己不在乎的人或事，人們通常都是表現得很無情的。”
“這也怨不得他。”云繼續著，聲音弱得象嘆息。“誰讓我們相遇在網絡里呢?用一個點擊開始，用另一個點擊結束，這就是網絡的殘酷!也許在某一時某一刻他是真的想過你，念過你，而此時此刻，他對你視而不見也已經是真的事實。”
“你就真的一次也沒見過他?連相片都沒有?”敏難以置信。
“是的。”云認真地看真敏的臉，那眼神，讓敏覺得她仍然是那個坐在她前排梳著馬尾的中學生，依舊那么天真，那么清純透徹。
“你認為那些很重要嗎?他是誰，他在哪，他長什么樣子，那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他是在可以讓他快樂的人身邊，只要他每天都快樂，只要，偶爾還可以看到他，這樣就夠了，其它的，真的什么都不重要！”
“云。。。。。。”敏無言以對。
這是怎樣的一個女人!就象她的名字，那么飄忽純凈，似水似幻，一塵不染。十幾年了，她是敏最好的朋友，也是敏一直嫉妒的對象。在她骨子里，有一種與生俱來的超凡脫俗，這正是敏羨慕而又望塵莫及的。敏從來都抓不住她的思想，因為它們來自遙遠的某個沒有罪惡的美麗的地方。
她真的不應該屬于這個世界，她本應該屬于天堂。敏想著。
“知道嗎，現在每次見到楓，我都有種想要咬他的沖動。”云笑著，那是一種慘淡得讓任何人見了都會心痛的的笑容。
“理解。”敏恨恨地，“你們的關系，氣得我牙癢癢!”
“我曾經在一本書上看過一句話，女人是世界上最會寬慰自己的動物，為何你好象不是的呢?為何，你不會寬慰自己?為何你不懂你到了該放棄的時候了?”敏有點苦口婆心了：“那是一個你只能當作回憶的人!他好象是你心口的一個傷口，當沒有人揭開它的時候，你讓它隨著歲月，慢慢的愈合吧，別再讓它一次一次的流血，那樣傷的只會是你自己，知道嗎?唉！”敏輕嘆：“對自己好點吧，云，我都心疼你了，知道嗎？”
我懂，我懂，我都知道！云在心里低喊。可是，我該如何去忘記？又該如何去回憶？
又一片葉子落了下來。
云的目光追隨著它，飄忽，游離，落定。
秋天了。
這是一個適合整理的季節。圓滿也好，殘局也罷，都到了該收場的時候了。
落葉，會不會是秋天的眼淚呢?那種無聲的哭泣是用來祭奠昨日的繁花茂盛還是明日的零落成泥?
一陣風吹過來，云的身體顫動了一下。
“也許，”沉默半晌，云開口了，聲音象是在夢里。“我真的到了該放棄的時候了。畢竟，我沒有再堅持下去的力量，也沒有理由繼續堅持下去了，因為，我已經真正感覺到了秋的蕭瑟。”
話一出口，一股揪心的痛楚從心底涌出，將她整個地包圍，吞噬。她感到自己已經無法呼吸了。那是一種付出了極大的熱情而被冷落后的難受，是一種難以割舍而又不得不割舍的割舍。
剎時，淚，在臉上泛濫成河。
敏心痛了。她走過去，抱住云的肩，輕輕地說“會好的，云，秋天會過去的，一切都會過去的。”
窗外，落葉繽紛……
※本文作者：心事若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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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ec 31 Sun 2017 23:56
秋天的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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