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社會,為了愛情鞠躬盡瘁為了愛人無私付出的可能已經寥寥無幾了,但90后女孩照顧截癱男友3年卻深深觸動了我們的心弦。 “給你們3年時間,如果他能重新站起來,家里就支持你們。”2010年底,當年僅19歲的邛崍女孩楊娜告訴父母,自己要與高位截癱的閻紅波談戀愛時,父母勸說未果,口頭與她定了這個“三年之約”。
90后女孩照顧截癱男友3年 是什么支撐著愛情?
3年來,楊娜像保姆一般無微不至地照顧著閻紅波的衣食住行。然而,與父母的“3年之約”期限很快就到了,閻紅波站起來的希望依舊渺茫。父母開始勸說楊娜搬回家住。何去何從?楊娜陷入糾結,“我不后悔,就是感覺太累了。”
核心提示
“我離開了他,他生活完全無法自理,惱火。”楊娜說,她想盡可能地給閻紅波創造最好的環境。比如,希望在家門口砌一個斜坡,讓他進出門可以方便一些;比如,希望能有好心人幫他把家里那套房子換到1樓。“我還是放心不下,如果沒有我,他怎么生活?”
3年來,每天一早,楊娜起床后都先幫閻紅波穿衣服。中午只有40分鐘午休時間,她趕不回家,所以一早就得幫他做好一天的飯菜。
15厘米臺階
他們的一道坎
15厘米的水泥臺階,對于普通人來說微不足道。但每次,身高不足一米六的楊娜想把輪椅上的閻紅波推出房門時,都格外吃力。
她先在臺階下墊兩塊紅磚,推著輪椅上的他在狹窄的過道里調轉方向,倒退到房門前。然后,動作變得小心翼翼,先將兩個后輪慢慢退到紅磚上,再加大力氣,盡量保持輪椅平衡,再將兩個前輪拉下來,終于到了平地上。回家也是一樣,楊娜右腳踩住輪椅后端,費力地讓前輪翹起,待前輪落在臺階上后,再努力地將后輪推上去。
這是一間極為簡陋的出租房,位于臨邛鎮東南社區一條巷子里,大約60平方米,閻紅波和楊娜已在這里住了兩年。去年,閻紅波家的老房子拆遷,分得一套60平方米的新房,可惜在二樓,沒有電梯,對他來說不實用。這間出租房是平房,楊娜說,房東聽說了他們的故事,每年只收2300元房租,“就是冬天冷,夏天熱。”
90后女孩照顧截癱男友3年 是什么支撐著愛情?
3年之約
他們的又一道坎
談起楊娜,馬壩社區主任胡敬枝說:“這個女娃子,不知道為什么跟他在一起。”他說,自己對閻紅波的情況比較了解,據他所知,閻紅波的父親判了10年,在崇州監獄服刑,因為減刑,可能還有兩年就能出獄。
拆遷安置房分配時,考慮到閻紅波的身體狀況,原本分給他的是金風雅居一樓的住房,但因為房子一樓全是鋪面,他的房子就安排在了二樓。后來,社區和拆遷辦曾協調過,想幫他換到一樓,但沒有成功。
昨日下午,成都商報記者聯系到楊娜的母親,她說,自己和老公一直不贊成女兒這段戀愛,勸過她很多次,但有時提起這個事情,楊娜就會不說話,或者生氣。不過,家人沒有強行要求他們分開,“還是要她自己想通才行。”
楊母告訴成都商報記者,楊娜每周都會回家,她也偶爾來出租房看楊娜,送點東西過來,看著她受累,就覺得心痛,“還不是她自己選的。”
他沒能站起來,父母讓她回家住
3年前
一通電話,
她從蘇州回到成都
閻紅波是邛崍臨邛鎮馬壩社區人,今年27歲。2009年4月一個雨夜,他騎車意外墜崖,導致高位截癱,胸部以下都失去知覺。當年7月,早已不和的父母發生爭執,父親提刀砍死了母親,之后入獄。此后,很多親戚都跟閻紅波聯系越來越少,有個曾一起修車的師兄在照顧他。
在這之前,楊娜就通過朋友認識了閻紅波,但兩人一直只是普通朋友的關系。
2010年,在蘇州一家電子廠工作的楊娜聽朋友講起閻紅波的遭遇,很是同情,于是給他打了個電話。之后,她感覺閻紅波有點自閉、自卑,便常常打電話鼓勵他、開導他。就這樣聯系了兩個月,楊娜萌生了回邛崍老家照顧他的念頭。
剛開始,楊娜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畢竟,對方是個癱瘓病人啊。這一猶豫,又過了兩個月,很快就到了年底。有一天,楊娜給閻紅波打電話,閻紅波一直沒有接,她很擔心,接連打了七八個。到了深夜,終于聯系上了,閻紅波說,自己生病了,沒人送他去醫院。
當時,楊娜的心一下子軟了,“就是那一刻,我做出了這個決定。”她對閻紅波說,我回去照顧你吧。閻紅波問,我們在一起哇?就這樣,兩人確定了關系。當時,閻紅波還對楊娜說,自己會好起來,給她幸福。
3年里
90后的她,
艱辛撐起一個“家”
從蘇州回家之前,孝順的楊娜還是跟父母說了自己的決定。“媽媽也覺得他(閻紅波)很可憐,就說,給我們3年時間,希望他能站起來,自己走路。”楊娜說,她沒想到,閻紅波病情那么嚴重。她是家里的獨生女,談不上嬌生慣養,但也是掌上明珠。回到邛崍,搬來與閻紅波同住后,所有家務都得她來做,更要承擔起照顧閻紅波的重擔。
楊娜在當地一家床上用品店工作,上班時間是早上9點到晚上9點半,每個月休4天,一兩千元的工資,加上閻紅波的低保,支撐著兩人的全部開銷。去年底,經朋友介紹,閻紅波開始在網上做兼職客服,第一個月還是拿了千把元工資,生活才算稍微寬裕。
其間,閻紅波生過病,尿路感染、結石,每次都是楊娜帶他到醫院治療。這3年來,每天一早,楊娜起床后都先幫閻紅波穿衣服。中午只有40分鐘午休時間,她趕不回家,所以一早就得做好一天的飯菜,放到閻紅波床頭,讓他熱著吃。
飲水機、微波爐、電熱器、電插座……楊娜把這些東西都放在閻紅波的床前,他一伸手就能夠到。她買來穴位按摩的書,一有空就幫他按摩,工作再忙,也要抽空推他出去散心。
“以前他有些自閉,除了我不愿意跟其他人說話。”楊娜說,現在他稍微好了一些。回想這3年,楊娜說,感覺自己也比以前更有耐心,更懂事了。
3年后
明知無望,
想到離開又割舍不下
然而,一個現實問題擺在兩人面前。3年過去了,閻紅波仍舊無法站起來走路。昨日下午,成都商報記者咨詢華西醫院運動醫學科李箭醫生,他稱,高度截癱病人的康復,從目前來說還是醫學上的一大難題,一般來說,站起來走路基本沒有可能,只能通過相關功能性治療,改善其生活質量。
父母雖然沒有強求,但卻提出讓楊娜回家去住。楊娜陷入了深深的糾結,兩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一段無望的戀愛,但一想到要離開,就會心頭酸。
楊娜說,低保,還有那套無法居住的房子,就是閻紅波全部的“家產”了。由于經濟困難,他用的輪椅還是四年前殘聯配的手動輪椅,很小的坡都上不去,自然也沒有條件進行良好的治療。
“我離開了他,他生活完全無法自理,惱火。”楊娜說,她想盡可能地給他創造最好的環境。如何算是“最好的環境”?楊娜沉默了片刻,說希望閻紅波生活能安逸一些,比如,希望在家門口砌一個斜坡,代替門外的臺階,讓他進出門可以方便一些;比如,希望能有好心人幫他把家里那套房子換到1樓,“我還是放心不下,如果沒有我,他怎么生活。”
她
楊娜22歲
“我沒有后悔,就是感覺太累了”
成都商報:當時是什么力量,讓你決定跟他在一起?
楊娜:一開始是同情,后來就是一種感覺,我說不上來。
成都商報:這3年里有沒有退縮過?
楊娜:中間有次我提過分手,可一看他無助的眼神,又心軟了。這3年我沒有后悔,就是感覺太累了。
成都商報:3年來,你們感情怎么樣?
楊娜:吵過架,都是我在吵,他基本不跟我吵。每次我生病了,他都特別擔心。前幾天情人節,他說要送我花,我堅持不要。
成都商報:有沒有考慮過你們的未來?
楊娜:這個問題我們兩個都心知肚明,從沒提過結婚的事情。
成都商報:跟父母的“3年之約”到了,你怎么打算?
楊娜:我很多時候不敢想這個問題,就是走一步看一步。可他站起來的希望太渺茫了。雖然父母沒有給我施加太大壓力,只是提出讓我搬回去住。但我作為女兒,應該為他們著想。父母如果實在逼得兇,我也只能把他交給社區,或者他出獄后的父親照顧。這就是現實,沒辦法。
他
閻紅波27歲
“如果她要離開,也是可以理解”
成都商報:3年來,你們感情怎么樣?
閻紅波:偶爾也吵架,但都記不得原因了,也互相買過禮物,她有很多優點。
成都商報:有沒有為將來打算過?
閻紅波:沒有,我有點擔心連累她。
成都商報:有沒有想過,楊娜有一天或許會離開你?
閻紅波:沒有。(沉默片刻)我沒好,她要離開就走她的,也是可以理解的。
成都商報:如果她真的離開,你會不會怪她?
閻紅波:不會,畢竟她屋頭有壓力,她父母不會同意的。這個問題,我們都曉得。
成都商報:對自己有沒有信心,覺得有沒有可能站起來?
閻紅波:借助行走器,再使用拐杖,應該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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