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歲末特別奉獻
《致我們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記》
以人文視角呈現文化流變
以“廣播紀錄片”的形式雕刻文化印記
第一季,我們聚焦“方言”
方言承載著一方水土的文化基因,歲月流轉,熟悉的俚語卻正在改變
讓我們一起,找回故鄉的聲音,續寫縷縷鄉愁
今天推出第四篇
《粵語鏗鏘》
月光光,照地堂,
年卅晚,摘檳榔,
檳榔香,摘子姜,
子姜辣,買蒲達,
蒲達苦,買豬肚,
……

廣州出生的王欣,一直不明白,本地童謠《月光光》里,那個“蒲達”究竟指的是什么。“都是爸爸媽媽、爺爺奶奶唱,有的時候你聽了就聽了,學了就學了,根本不知道他說的那樣東西是什么。”
許多年后,王欣編輯一本有關童謠的書,才知道了答案。“蒲達”就是苦瓜。“有一些不知道的是什么東西的一些詞語。我們需要對他加以解釋,才發現原來當時唱的這個詞是這個意思。”
知名廣府文化學者饒原生說,廣東人很喜歡說“得閑飲茶”,“得閑”來自楚辭,“說著話,有時候會覺得,自己一不小心成為了一個古人。”
學者饒原生
1979年出生的勞震宇發現,自己常說的粵語詞匯,在更年輕的90后那里成了生僻詞:“現在90后對于粵語文化的使用來說,確實是少了,少了很多,很多詞用他們會用普通話的詞去代替,比如青蛙,他們會說青蛙,不會說‘田雞’,或者說風箏,他們不會說‘紙鳶’。甚至有些東西忘記了原先用粵語是怎么表達了,比如說可能它直接說坑爹了,不會說‘揾笨’。”
"70后"勞震宇
走在廣州街頭,你仍會覺得粵語撲面而來。但勞震宇這樣的本地人知道,講廣東話的機會沒有以前那么多了。“現在我們經常出去吃飯,出去買什么東西,反而會遇到人家說請講普通話這樣子。”
土生土長的葉麗詩是大南路小學的校長,課間碰到孩子用普通話問好,她會用粵語去回答。
葉麗詩接受記者的采訪
葉麗詩說,“我要去告訴孩子們,哪些時候你應該說廣州話,哪些時候你應該說普通話,其實我很自覺的我就用廣州話跟他們去說,就是希望有這么一個氛圍。”
大南路小學的體育課
往前三十年,粵語的氛圍是不用刻意營造的。那時候,每天中午講古大師張悅楷“前文再續,書接上一回”的聲音會傳遍廣州城的大街小巷。茶樓戲院里也總能聽到粵劇、南音。
上世紀80年代,粵語裹挾著香港的流行文化一路北上。香港影視劇中的悲歡離合、恩怨情仇,粵語歌曲中的古風和情義,填補了內地青年的文化想象。
汪強說,“就覺得那邊那個城市是一個完全不一樣的世界嘛,他們的生活、穿著,包括他們的價值觀都不一樣,蠻好奇的。”
饒原生說,那個時候確實是大量交流,大量碰撞,大家互相在使用,都覺得非用這個詞匯不可。“而且它使用量非常大的。搞定都收進去了。這個東西是證明,實際上慢慢粵語會影響全國人民。”
粵語北上的同時,南下大軍也涌向剛剛開放的經濟特區,珠三角迎來了史上最大規模的人口遷徙。
曾經熱播的電視劇《外來妹》描述六個從窮山溝趙家坳到廣東打工的女性的命運
可是人們發現,雖然有不少人學粵語,可是說粵語的人卻漸漸少了。“不是大家都不說廣東話了,會說廣東話不說廣東話了,而是說廣東話的人的比例少了。我們10個人坐在一起,有一個不會粵語,大家都會講普通話,確實這種包容都是多少年這樣的,有時候這種包容慢慢它可能就會迷失自己。”
勞震宇和幾個朋友一起做了一個名為《舌尖上的粵語》的微視頻,他說這既是傳播粵語,也是為自己解惑。“我母語的歷史是怎么樣的,我跟其它中國的語言——包括普通話、客家話之間的關系是怎么樣,它的一些文化價值究竟在哪里,我們是希望做一個這樣的視頻,去告訴大家。”
他們特意把視頻做成兩個版本,普通話版和粵語版。
“其實我們想強調一個事情,所謂的中華文化,它是一個多元文化的結合體,中華文化里面,包括客家話、潮汕話、四川話等等,其實都是中華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每一種母語都值得被尊重。”
王欣編輯的《廣府童謠》出版的時候, 他女兒正好在美國出生。王欣把這本書看作是送給女兒的禮物, 他也要像父輩那樣教女兒唱童謠,當然是用粵語。
“掂!正!靚!廣東話基本上稱贊好的都是這幾個字。一方水土一方人吧,你自己是廣州人,當然覺得自己的文化是比較好的。”
“廣東話我覺得‘自己友’啦,不是說你一定是廣東人才是‘自己友’,只是說大家的價值觀是相同的,類似的,互相尊重的就是‘自己友’。”
“廣東話,一個字,‘正’,我也是認同‘自己友’,就是‘同聲同氣’,當大家說一句粵語,能夠會心一笑,就是找到文化認同了……”
記者:韋雪、鄭澍、陳健光
播講:蘇揚
粵語文化對內地最直接的影響大概來自于香港電影和TVB的港劇吧,70/80后,你敢說記憶里沒有一部心心念念津津樂道的香港電影或電視劇嗎?下面這幾位,都來自哪些影視劇,你知道嗎?
來吧,在評論里留言,說說你最喜歡的港劇、電影或粵語歌曲、明星,刷刷評論,沒準能刷出幾位“自己友”呢!
每一個時代,都是歷史的片段
從時間深處靜靜走來,向嶄新的未來絕塵走去
隨著現代化進程不斷推進
一些作為歷史見證的文化印記卻悄然消失在人們的視野中,甚至記憶里
而那當中有我們民族的血脈,有我們每個人的根
《致我們正在消逝的文化印記——方言季》
編輯:柴婧、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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