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黃富芝
《紅樓夢》中 , 受過賈府恩惠的人著實不少。感恩戴德、知恩圖報,贏得讀者交口稱贊的,莫過鄉下老嫗劉姥姥。忘恩負義、恩將仇報,為廣大讀者痛恨唾棄的,應是封建仕宦賈雨村、孫紹祖和賴尚榮。這三個人 ,深得賈府庇護,受賈府的恩澤最多,對賈府的傷害也最深。
賈雨村—白眼狼式人物:陰險狡詐,背后踢腳
“一生不戴烏紗帽,半路常遇白眼狼”。《紅樓夢》中,賈府遇見的賈雨村,就是這樣一個白眼狼式的人物。
賈雨村,姓賈名化,表字時飛,別號雨村。在受賈府恩澤之前,最先接濟他的恩人,是姑蘇城閶門外十里街仁清巷葫蘆廟旁邊的甄士隱。
甄士隱家中雖不甚富貴,在當地也被推為望族。
那時的賈雨村只是個流落蘇州,寄居在葫蘆寺的窮儒。書中是這樣寫的:“這賈雨村原系湖州人氏,也是詩書仕宦之族;因他生于末世,父母祖宗根基已盡,人口衰喪,只剩得他一身一口,在家鄉無益,因進京求取功名,再整基業;自前歲來此,又淹蹇住了,暫寄廟中安身,每日賣文作字為生。”
可以說,此時的賈雨村已是貧困潦倒,窮途末路。他雖有進京趕考之志,但因“行李路費,一概無措,神京路遠,非賴賣字撰文即能到的”,實際已無進京趕考之財力。是甄士隱看他是個人才,主動慷慨解囊,資助了他五十兩白銀并兩套冬衣,他才得以進京參加春闈考試,中了進士、選入外班,踏上了夢寐以求的仕宦之路。
按理說,對甄士隱的資助之恩,賈雨村本該沒齒不忘,涌泉相報,可他做官后的種種所為,卻將他卑鄙無恥、忘恩負義的小人嘴臉展露的一覽無余。
先有,他當了新縣太爺之后,因在轎內看見甄家丫鬟嬌杏在門口買線,便舊情復燃,立即派人找上門去,采用賄賂收買甄士隱岳父等卑鄙手段,當夜就將嬌杏接入府內作了二房。為一紅顏知己,他全然不顧甄家娘子此時思女成疾,正是需要用人侍奉之時。對恩人甄家,遭遇女兒失蹤、房屋燒毀、無處安身、投靠岳父、無奈出家等一系列重大不幸,他沒有援手給予任何幫助,只是虛情假意, 裝作“感傷嘆息了一回”而已。
再有,他到任應天府后,受理的第一起案件就是兩家爭買一婢,各不相讓,以致毆傷人命。其案中的“一婢”,正是他的恩人甄士隱在元宵佳節晚上丟失的小女甄英蓮。這樣的巧合,本是天公作美,送他回報恩情之機。若他稍有惻隱之心,感恩之情,定該兌現當年對甄家娘子做出的“不妨,待我差人去,務必尋找回來”的承諾,立即將甄英蓮解救出水火,使這對苦命母女得以相聚,享受骨肉團圓之樂。而他為了討好、攀附賈王兩家權貴,卻違背天理、辜恩背義,聽從不良門子惡意蠱惑,貪贓枉法、胡亂斷案,繼續將甄英蓮推向了苦海深淵。正是他的忘恩背義,使可憐的甄英蓮再也也沒能見到自己的爹娘,最終落了個“自從兩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鄉”的悲慘結局。
還有,他升了京兆府尹,出都查勘開墾地畝,路過知機縣時,在急流津渡口村旁一座小廟,再次相遇離別一十九載的恩公甄士隱。他雖用富貴虛委,甄士隱卻不被富貴所誘。在他剛剛走出,身后小廟突起大火。當時,烈焰燒天,飛灰蔽日,一般常人,定會轉身撲救。而他心中卻只有名利,面對恩公命懸一線,竟登舟渡河,揚長而去。其喪失人性,冷酷無情,使人不寒而栗。
在他一生的仕宦生涯中,最先給他幫助的是甄士隱,給他最大幫助的應該是賈府勢力。沒有甄士隱的資助,他也許只能寄居葫蘆小廟賣文作字,艱難度日,聊以為生。沒有賈府勢力對他的傾力幫助,他不可能在官場一路高歌,披荊斬棘,雖幾遭撤職降職,卻都有驚無險,仍能不斷升遷。縱觀全書,賈府給他的幫助最多最大,他負恩昧良、恩將仇報,給賈府造成的傷害也是最痛最深。
賈府對賈雨村的幫助是從他初次官場失意以后開始的。
賈雨村被他的上司就參了他一本,而被皇上下旨革去了官職。后得起復舊員的消息,欲到都中謀取,恰逢林黛玉要上京探親,林如海便托他順便一路照應。為酬報賈雨村對女兒的教誨之恩,林如海不僅替他籌備了所有費用,還給賈政寫了一封薦書,致意賈政替他吹噓。賈政見有妹夫相托,又看賈雨村相貌魁偉、言談不俗,就極力給他提供了幫助。沒出兩月,賈雨村就授了應天府老爺。從此,憑借賈府勢力支持,他就一路扶搖直上,節節高升。先由知府轉為御史,不過幾年,又升了吏部侍郎,直至兵部尚書。雖說后來因為一件事他被降了三級,但過后又升了京兆府尹。
為了能夠攀牢賈府這棵大樹,賈雨村也算絞盡腦汁,機關算盡。一是初進賈府就投上“宗侄”的名帖,并在賈府的家世上做足功課。自賈家世襲起,從“代”字輩下來,寧、榮兩宅,人口房舍,以及起居事宜,他都背了個透熟。用此拉近了他和賈府的宗親關系;二是復職應天府后就徇情枉法,胡亂判案,立即送了賈政和京營節度使王子騰一個人情;三是誣陷石呆子拖欠官銀,抄走他家祖傳的二十把古董舊扇,以官價送給賈赦;四是一聽說王子騰升了內閣大學士奉旨進京的消息,立馬派人到賈府向賈政報告喜訊;五是平時和賈府熱絡往來,每次來都要求和寶玉見面,以討得賈母和賈政的歡心。如此等等,事例頗多,一字一句,無不揭示他對賈府極盡承歡之媚態。
俗語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盡管賈府對賈雨村恩情似海,賈雨村對賈府用盡心思、趨炎附勢。可畢竟賈雨村本性虎狼、他對賈府獻媚討好“裝的了一時,裝不了一世。”一旦他發現賈府沒了利用的價值,其狼心狗肺的本性就立刻暴露了出來。在賈府被參之后,皇帝本是要查清事實,再按實際情況追究查辦。可作為當時京兆府尹,沾過寧、榮兩府無盡好處的賈雨村,不但不去認真調查,實事求是,盡力去給賈府減輕罪責,反而還唯恐別人說他回護,在背后添加讒言,狠狠地踢了賈府一腳。
也正是賈雨村這背后一腳,使賈府這座已經岌岌可危的百年大廈,在頃刻間如泰山壓頂、轟然倒塌。可憐可嘆,一個幾代深受皇上恩寵的鐘鳴鼎食世家,最后落了個合府被查抄法辦的悲慘結局。
賈府的敗落,縱有千條萬條原因,最該懊悔的應是他們看錯了眼,扶持了賈雨村這個負恩昧良的白眼狼式人物。
正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賈雨村最終鎖鏈加身,被押解到三法司衙門審問也是上天有眼。
孫紹祖--中山狼式人物:流氓無賴 喪失天良
孫紹祖人品德性,早在《紅樓夢》第五回中,曹公就通過孫迎春的判詞和仙曲,捎帶對他做了評價。
金陵十二釵正冊中,賈迎春一頁,上面畫著一條惡狼,追補一個美女,有欲啖之意。其書詞是: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可憐金玉質,終陷淖泥中!
《紅樓夢》仙曲十二支中,賈迎春一支,名叫《喜冤家》,其唱詞是:“中山狼,無情獸,全不念當日根由。一味的驕奢淫蕩貪歡媾。覷著那,侯門艷質同蒲柳,作踐的,公府千金似下流。嘆芳魂艷魄,一載蕩悠悠。”
這一詞一曲,一針見血,直截了當地告訴讀者:這孫紹祖就是一條恩將仇報,天良喪盡的中山狼式的人物。
賈迎春出身豪門貴族,又是金玉之質,正如書中書寫:“肌膚微豐,身材適中,腮凝新荔,鼻膩鵝脂,溫柔沉默,觀之可親。”就孫紹祖的出身門第和當時的身份地位,能娶到如此一位端莊秀麗,高雅文靜的公府千金作為妻子,也是攀了高枝。正如他的祖上甘做賈府門生一樣,他與賈府結親實是為了趕赴權貴勢力,好為自己升官發財搭橋鋪路。可嘆那時的賈府已經危機四伏,大廈將傾。很快,嗅覺靈敏的孫紹祖就意識到賈府已經今非昔比,不能再給自己前程帶來任何好處。于是他便毫無顧忌的扯下偽裝,翻臉變色,露出本性。
他淫遍了孫家中所有媳婦和丫頭。賈迎春稍加規勸,他就惡言相加,罵她是“醋壇子汁子老婆擰出來的。”
他說賈赦曾收了他五千銀子,不該使了他的。在要了幾次沒要回后,便指著賈迎春的臉說:“你別和我充夫人娘子,你老子使了我五千銀子,把你準折賣給我的。好不好,打一頓,攆到下房里睡去!當日有你爺爺在時,希冀上我們的富貴,趕著相與的!論理,我和你父親是一輩,如今壓著我的頭,賣了一輩,不該做了這門親。倒沒的叫人看著趕勢利似的!”
這一番言論,赤裸裸暴露了孫紹祖貪淫好色,少廉寡恥,顛倒黑白,恩將仇報的惡狼本色。
對孫紹祖的惡行,賈迎春回娘家時,也曾向娘家人哭訴求助。怎奈,賈迎春從小沒娘,王夫人只是撫養她的嬸娘,只好勸她:“年輕的夫妻們,斗牙斗齒,也是泛泛人的常事。”賈赦也許真是花了人家的錢,自覺“手短”,不敢出頭;邢夫人又是后娘,對她本不在意,從來就不問她夫妻是否和睦,家中有何難事,偶有寬慰兩句,也是礙于情面,敷衍塞責而已。孫紹祖見賈家不管不問,對賈迎春的摧殘蹂躪更是氣焰囂張,有恃無恐。
之后,他時常對賈迎春辱罵毆打,甚至不給她飯吃。就是王夫人派人送了東西去,也不讓賈迎春摸著;他不放賈迎春回娘家。兩口子一拌嘴,就說賈家使了他家的銀子;王夫人惦記賈迎春,派老婆子去看望,賈迎春躲在耳房里不肯出來,老婆子闖進去才看見她大冷天還穿著幾件舊衣裳。怕王夫人可憐給她送衣,賈迎春一包眼淚告訴老婆子說:“回去別說我這么苦,這也是我命里所招!也不用送什么衣服東西來,不但摸不著,反要添一頓打,說是我告訴的。”如此種種,孫紹祖對賈迎春的折磨可謂無所不及,令人發指。
更有甚者,在老丈人被抄家后,作為女婿,孫紹祖不但不瞧看幫補,反趕忙打發人過來討要銀子。知道賈赦是沒有能力還了,反轉向賈政討要。在賈赦被革去世職,派往海疆效力贖罪時,賈迎春要求到娘家看看,給父親送行。當時海疆路途遙遠,環境惡劣,再加賈赦年齡偏大,此次分別,也可能就是父女最后一面。可不管賈迎春如何哀求,孫紹祖都攔著不讓她去。其理由荒誕不經,竟說是賈府正是晦氣時候,不能沾染身上。
令人笑話的是,在賈府災難漸去,賈母想以給薛寶釵過生日,讓大家樂一天,以提提精神這日。孫紹祖竟變色龍似的,破天荒的同意賈迎春回到了娘家。其理由竟然是“二老爺又襲了職,不妨事的,可以走走。”可惜,賈迎春出嫁以后難得的快樂也就這一天。因為,孫紹祖派人到邢夫人處,不知說了些啥,邢夫人便派人通知說“不必留了,讓他走吧。”賈母知道她的苦處,不便苦留。第二天,賈迎春只得含悲離去。
若現在分析一下當時的情況,一定是孫紹祖見賈政又襲了職,賈母又大擺酒宴為孫媳慶賀生日,就認為賈府被抄家后,一定還隱藏有不少金銀。所派之人,一定是向邢夫人再次催債要銀。而賈赦家中被抄后,到海疆效命所需路費盤纏還是賈母接濟,如今邢夫人還是寄居在婆母家中,她又怎能拿得出五千銀子。惡狼虎視眈眈,自己無能為力,舍棄賈迎春保全自己,對自私愚頑的邢夫人來說,就成了必然的選擇。
喪心病狂、已無人性的孫紹祖,討要銀子的希望再次落空后,對賈迎春摧殘報復達到了極致。
可憐,一位如花似月之女,結婚僅一年有余,就因受孫紹祖這條中山狼殘暴揉搓,命喪黃泉。此時,又恰是賈母病危,賈家人無法離開,孫家也只是把賈迎春草草掩埋了事。
賴尚榮—獨眼狼式人物:貪婪自私,冷血無情
賴尚榮是賴嬤嬤的孫子,賴大的兒子。祖孫三代依附于賈府,過著不是主子勝似主子的榮華富貴生活。之所以說他是獨眼狼式人物,是因為他眼中只有錢利,而沒有情義。
賴嬤嬤是服侍過賈府老主人的老仆人,飽經風霜,老于世故,能言會道,左右逢源,憑著自己的聰明圓滑游走于賈府上下合族人中,深得賈母等的信任和嘉許。賴家兄弟能分別當上寧、榮兩府的大總管,與她有直接關系。賴嬤嬤年高又體面,說話有分量,有著“老封君”般身份。她為周瑞家的求情,鳳姐都給她面子,收回成命。
他父親賴大,是榮國府的大總管。 其過人之處是精明能干,賈府的許多重大事項他都直接參與。在賈府表面轟轟烈烈,實則衰敗枯萎的狀況下,他乘機邀寵升騰,從中牟利,迅速積聚起了財富。他雖是奴仆,家里卻丫鬟、婆子、奶媽一大群;住房也是樓閣廈廳,賴大花園“雖不及大觀園,卻也十分齊整寬闊;泉石林木,樓臺亭軒,也有好幾處動人的。”此時的賴大,奴仆的身份僅僅成了名分,連賈府的嫡玄孫賈薔都稱他“賴爺爺”。
賴尚榮,雖然是賈府的奴才,可一出生,賈府就開恩將他放了出來。之后,也是公子哥似的讀書寫字,也是丫頭老婆奶子捧鳳凰似的,侍奉長大。他小時多災多難,花的銀子,能照他的樣子打出個銀人兒。他二十歲那年,蒙賈府的恩典許他捐了個前程;三十歲時,又是賈府運籌,選出做了縣官。
賴尚榮的縣官,不是通過科舉考試,而是用銀子買出來的。這些銀子,也是賴大在大總管的位置上,通過各種手段從賈府這塊蛋糕上切下來的。可以說,沒有賈府,就沒有賴尚榮的一切。正如他奶奶賴嬤嬤所說:“要不是主子們的恩典,我這喜打哪兒來呢?”
為此,在賴尚榮即將走馬上任時,賴嬤嬤曾對他做過教訓。賴嬤嬤對賴尚榮說:“你一個奴才秧子,仔細折了福。”“縣官雖小,事情卻大,你做哪一處的官,就是那一方父母。你不安分守己,盡忠報國,孝敬主子,只怕天也不容你。”
按說,作為奴才,受賈府這樣大的恩典,賺得了這么大的榮譽,赴任后他就該嚴格遵守奶奶教誨,心系百姓,竭心盡力,以報答皇上的恩賜和主子家的幫襯和提攜。然而,在賈府最困難的時候,他卻上演了一幕忘恩負義的丑劇。
《紅樓夢》第一百十八回,賈府敗落,賈政報了丁憂,趁便把賈母的靈柩送回南方。路上,因遇著班師的兵將船只過境,不能速行,想到盤費算來不夠,不得己,賈政寫了一封書信,派人到賴尚榮任上借五百銀子,應付路上使用。而賴尚榮卻只備上白銀五十兩,還在回信中告了很多苦處。賈政看了大怒,即命家人立即送還,將原書發回,叫他不必費心。賴尚榮接到原書銀兩,知道事情辦得不周,又添了一百,央來人帶回,幫著說些好話。來人不肯帶回,擱下就走。賴尚榮心下不安,立即修書到家,回明他父親,叫他設法告假贖出身來。賴家一面告假,一面差人到賴尚榮府上,叫他告病辭官。
在那個時期,主子有難,奴才幫助,也是常情。正如《紅樓夢》第一百十四回,程日興對賈政說:“老世翁最是仁德的人,若在別人家這樣的家計,就窮起來,十年五載還不怕,便向這些管家的要,也就夠了。我聽見世翁的家人還有做知縣的呢。”而賈政卻說:“一個人要是使起家人的錢來,便了不得了,只好自己儉省些。”《紅樓夢》第一百一六回,在賈政和賈璉商量抵押房地文書籌措南下盤費時,賈璉也曾說“就是老爺路上短少些,必經過賴尚榮的地方,可以叫他出點力兒。”賈政聽后說:“自己老人家的事,叫人家幫什么忙?”
由此可見,就賈政的性格,若不是盤費捉襟見肘,幾近山窮水盡,他是萬萬不會開口向賴尚榮借錢的。既已開口,肯定是不得已而為之。而家族幾代受賈府恩澤,并靠賈府發家致富,一個奴才的兒子竟當上了知縣的賴尚榮,不僅不肯出手相助,還想趁此機會贖出身來,脫去奴才的身份。可見賴尚榮已冷血無情已達到何種程度。
是賴尚榮為官清廉,兩袖清風,沒有能力給恩人提供幫助嗎?
他弟弟對此給出了否定的答案。《紅樓夢》第一百一七回,賴世榮的弟弟在和眾人一塊喝酒。眾人道:“你的哥哥就是有造化的。現做知縣,還不好嗎?”賴家的說道:“我哥哥雖做了知縣,他的行為,只怕也保不住怎么樣呢。”眾人道:“手也長嗎?”賴家的點點頭兒,便舉起杯來喝酒。
不難推斷,賴尚榮不僅貪婪自私,而且對自己的同胞弟弟也一定摳門吝嗇,沒提供過任何幫助。
這樣的人,對賈府忘恩負義、遇難不救,雖可憎可惡,但賈府自己不能識人、養癰為患也實該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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